悲喜之极
悲之极,有"哀莫大于心死";喜之极,有喜极而泣,甚至喜极而疯。纯粹的悲观主义者与乐观主义者组成这两极,并在中央,留出一段苦乐相融的空隙。
悲观之极,即如塞内加所言:“君不见,所有人生都催人泣下。”即如萧伯纳所言,是否得到心爱的事物,人生都是悲剧。这似乎是一种心理上的偏执,将所有情绪引向同一个终点——焦虑。正如相声《脱靴子》中的老人,在深夜听到房客扔下一只靴子后,坚信还会有一只靴子掉下来。于是苦等一夜而无眠。这便是:苦于追求一事物,不得;追得更急,仍不得……心态却越发焦虑,直至无法达成目的后,心如死灰。这样的思维定势让人过度放大“我没有快乐”,却永远忽略了“我可以无视悲伤”。于是当内心出现悲观的反复暗示时,萧伯纳口中“是否得到”的事实,只不过是悲观的借口而已。
而极端乐观者则恰与之相反。过度的快乐往往会让人忘记理性的重要性。如李白参李璘军后,只沉浸在可以为国效力,名垂青史的喜悦之中,甚至在没有没有仔细剖析军队形势优劣的情况下就大唱赞歌,一篇篇激情澎湃的诗文显出诗人无比的乐观,却不幸为他此后入狱埋了伏笔。诚然,他“天生我才必有用”的自信值得赞誉,可尘世中的普通人面对的却多是“千金散尽还复来”的问题。如何“来”,凭什么“来”?仅凭一腔喜悦还够吗?这是极端乐观主义者需要思量的。而今更有甚者,对事前期不加准备,临事则转发“锦鲤”以博好运?网络乐观层出不穷时,“极端的乐观”更像是一种自我欺骗。
于是遇事时智者更趋向于悲喜两极之间的“宽裕地段”寻找合宜的处世态度。或许是该以“防御性悲观”分析问题,同时以“理性式乐观”解决问题。“防御性”即指依靠悲观来增加自身的理性。如在中美贸易问题中,“悲观主义者”更易认清自己的劣势,从而增强在贸易战中的防御和对自身的理性分析,所以“过分自信”的爱国人士需要一盆“悲观”的冷水,将其领回现实。可亦不能让悲观成了主导,“快乐的态度”依旧是解决问题的前提,若不相信前途光明而一味沉沦,自怨自艾,问题便永远成了问题。
对此,周国平之言仿佛就是一个极好之例:人生有两大快乐,一是没有得到你心爱的东西,于是你可以去追求和创造;一是得到了你心爱的东西,于是你可以去品味和体验。
得到了偶尔也担心失去,不得也念着追寻,只是不牵肠挂肚,也不“汲汲”。追求创造也好,品味体验也罢,在思考如何合理获得的同时,我会相信光明。
快乐而非狂喜,愁绪中无“戚戚”,于是避开“喜乐之极”。
又会不会记起,范仲淹笔下的不以己悲,不以物喜;庄周所言,虚无恬淡之天德?
"至人无己"者,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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