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粒玻璃
这是一粒碎玻璃。
只小小的一粒,半个指甲盖儿的大小,连一枚硬币都比它有吸引力的多。我在某个无聊的时候,从不知名的某个旮旯角里把它摸了出来。
它绝不像石头那样笨拙木讷——怎样折腾也没有澄亮的光色。借着一个刁钻的角度,它反哺出了鸡蛋清似的,软软滑滑的一点绿色。这抹被拥在正中的绿像涂了明油般,微微颤着,就要从这单薄的碎末上溢出来了。悄悄哈一口气,它便顺顺溜溜的滑了下来,融进了暖烘烘的空气里。
它更不像宝石那样夺目光彩——在黑夜里也闪着璀璨的光晕。秋水共长天一色,与云与山,上下一绿。温润的清绿色永远是含蓄的,就像江南闺阁里的小姐笑起来时弯弯的眉眼和藏在衣袖后的腼腆,追溯更早,那是俟我于城隅,爱而不见的羞涩。
玻璃的用处多,却是不太值钱的。但正是这样不起眼的边边角角,混着砂砾磕出了一条条细缝,才折射出让人惊喜的光色。“二氧化硅”并不能决定它的的相貌,通过人工的切割打磨下,复杂的工艺使玻璃削出了片片棱角,剔透的晶体也能凝成晶莹的色泽。饰品品牌施华洛世奇之所以能将玻璃卖出堪比天然水晶的价格,除了灵敏地嗅到了商机,更重要的是因为其独揽的切割工艺与专利。这些毫不起眼的玻璃经过切割,也能把夜幕的裙袂装点得熠熠生辉。
很多时候,我们也像一粒粒玻璃,没有优越的条件,没有聪颖的天资,芸芸众生,平凡的人总是占据着大多数。正如大唐那位才女薛涛,在身负乐籍、流落乐府之后,仍成为了泱泱五千年来第一位女校书。枝迎南北鸟,叶送往来风的不幸,或许正是一把天赐的雕刻刀,潜心数年雕琢自己,便剔去了一身风尘,留下薛涛独居浣花溪边,与枇杷作伴,一生清闲。我做着的事再平凡不过的事,贡献出一缕微芒,也正因为看到了自己的不足,于是要去打磨自己,把平凡的小事尽力做好,提高能力,做一粒纯净剔透的玻璃。
我愿意做一粒在心上蓄满一汪绿的玻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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