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于三生石上的尘埃
喜欢那些安静地埋首在美术室的艺术生。
她狂热地对我喊道,好想去环游世界,很向往自由画家的生活。于是,我从她神往而坚定的目光中隐约看出一些油画颜料留下的色点。
她从小在这长大。她说这个城市很美,很辉煌。我说这个城市庸俗得无法从容,毕竟我不是她。我不是在这些熟悉的气氛与气味之间过完我的童年的。在茂密的森林里,我找不到这座城市的真面目。
夜色之迷幻光线。我深夜站台,目睹这座埋藏着凌乱步伐的城市,夜夜汪洋恣肆地在独舞,隐没无数颓垣的脸孔。雨后的霓虹灯湿漉漉得闪烁着,从酒吧里晃走出来的人,醉生梦死。他们努力地想把眼睛撑大,可是徒然。而我却清晰地看见他们的目光如同钻石般凛冽。是的,她说得没错,这座城市的确亮丽桀骜。
另一个晚上,在另一座城市。
共聚之夜,带着斑驳的目光从彼此身上转移。带着一颗安静而又微醺的心,在星光或者月光之下彼此轻声道别。
首席离开的是一个相知的朋友。我看着她在空荡荡的马路上,穿过一个红灯,开始奔跑。身上敞开的红色外套朝两边高高扬起,湮没在黑夜中。在微弱的灯光下,我望着她奔跑的姿势重获记忆,渐远的身影就如同南飞的大雁,只存在滞留的眼光里。那些走远的时光,在我的记忆里永不漫患,没有人会看到我的眼中写满了数不清的乞求与哀怜。然后,是一份妥协的道别。初秋被宠爱得无以为继,甚至深情直至溃不成军,而我竟感意兴阑珊的颓唐。一些咫尺包括天涯的话语一直未暴露在空气里,遗憾在风里扩展成无调的歌谣。我很小心地转过身,擦过一些光芒,季节的干净一如我透明的沧桑。我闭上双眼,褪尽了疲惫的烘托和虚荣,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,似乎仍是十一岁的那个人。
第二晚的同一刻,我又回到原来的地方,开始重新面对这个不卑不亢的城市。透过瞳孔,依然是刺眼的灯光和酒与烟的泛滥。
喜欢颜料的她没有离开她的画,喜欢隐匿的我无法回避闹市的繁华。遥想孤月的清辉与低檐的冷露,我选择了忍让和冷漠。
歌在身边,此时不要跟我谈任何感情。包括别与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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