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在以他的方式爱我。

初一刚入学的那段时间,大家都不熟络,只是偶尔跟同宿舍的说说话罢了。而我被分到一个混合宿舍,6个人来自三个班级,仅有一个同学与我同班,平日也就我俩说说话,走在校园形单影只。陌生的环境,自然多了些想家的情绪。

一次周末返校,到了校门口,爸爸忽地想到了什么,转身去了车子的后备箱。我疑惑跟了上去,他转身就递给我了一袋香蕉:“给宿舍的同学们分一分。”

“不是上周刚分了苹果吗?”我不耐烦应道。那时的我认为,交朋友皆为你情我愿,这样只是为对方平添尴尬罢了。

“我不是给你创造点与同学交流的机会吗?”他落寞地笑了笑,点点失落不经意间浮现在他的脸上。

我忽地明白了,这陈旧的观念,是他爱我的一种方式。

一个冬天的晚上,全身袭来一阵凉意,我又将裹在身上的羽绒服紧了紧,全身感觉软绵绵的,没有气力再支撑我站起来了,头越来越沉。这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发烧了,没敢多想就去找了老师要手机打给他。嘟嘟嘟……拨完号后,电话的那头却迟迟没有接听,直到耐心耗尽时,才出现了孤寂的一声“喂”。

“爸,我好像发烧了,来接我吧。”我几乎用了所有力,说出了这几个字。可电话那头却应“你看看你柜子里还有药吗,先吃药吧。等明天早上不行的话,再说。”

我的心头涌上来一阵酸楚,直觉得委屈。我打断他的话,缓缓说:“不用来了。”

我挂掉了电话,泪不自觉从眼角滑落。这时,又传来了手机铃声。接听,里面传来的第一句就是:“你呕什么气啊,我还能放你在学校不管吗?在外求学,也得学着照顾自己……毕淑敏老师的文章里说过……”

我忽地明白了,这先进的理念,是他爱我的一种方式。

前几日,他看药瓶上的说明时,忽然大叫一声。像失了猎物的猎手,自嘲说:“我怎么不自觉就把手放到远处了,不会老花眼了吧?”

忽然想起奶奶之前跟我说,爷爷花眼早,四十岁左右就戴老花镜了。所以按这解释,他花眼是很正常的。我看着正一脸不可思议对着药瓶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他,心头涌上了一阵酸楚。

他用陈旧的老观念爱我,他用时髦的新理念爱我。可能很简朴,却是最深沉……这就是他爱我的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