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一缕阳光从窗帘缝中钻出,悄悄溜进我的房间,这恰好是鲁迅先生工作完毕上床入梦的时候,我却从床上立起身来。

我拉开窗帘,推开窗子,一阵清风与我撞了个满怀,阳光轻洒在身上,暖融融的。

我便在书桌前坐下,在“书堆”中信手拾起一本书,开始了我的书海畅游。老舍似在我的眼前谈着家常,带我领略无数历史的风霜,他似乎讲着笑话,可却使我感到压抑和悲伤。在那个年代,像文人那样生活,并不轻松愉快。

老舍的身影才淡去,周作人却又前来,与我论道了,我们坐在乌篷船里,舱里放下一顶方桌,他抿下一口清茶,听着水声橹声,时而高谈阔论,事儿低首不言,眉头皱成一个“川”字,他站起身来,用力地向一处甩了一下手,像是要挥去什么令人沮丧的情绪似的。他似乎也不想继续,便开始淡去。像文人那样生活,总是身不由己。

下了船,曹雪芹也走进我的视野,我们边走边谈,不知觉间走进了大观园,他轻笑着却露出悲伤的神色,双目像平静的湖水,又像无边的星空,让人捉摸不透。他向我讲述着家族的兴衰,王朝的枯荣,道着儿女情长,我似看见宝玉衔玉而诞,看见黛玉泪尽而逝,看见宝玉光头赤脚,一领猩红的斗篷,踏雪飘然而去,曹雪芹轻笑着:像文人那样生活,或许大起大落。

曹雪芹才走,却见李白踏着歌款款而来,风拂起他的长袍宽袖,仙风道骨,他讲着那些年“香炉瀑布遥相望,回崖沓嶂凌苍苍”的绮丽山水,“思君若汶水,浩荡寄南征”的知己好友,“停杯投箸不能食,拔剑四顾心茫然”的失意潦倒,曾经执剑踏歌行走天下,后来千金散尽无处为家,谈笑间,樯橹灰飞烟灭。像文人那样生活,但求快意潇洒。

我沉浸在书中,与文人交谈,无法自拔。

突然地,萌生出这样一个愿望:像文人那样生活。不论经历怎样的磨难,都不忘初心,只留下一些思想的火花,在多少年后,或许会有人与我共鸣,会了解我,了解他们所未见过的那个时代,那个时代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,有个不知名的人在静静地存在着。

夜深了,恰好是鲁迅先生开始伏案写作的时候,我却躺在床上,掩上被子。我故意将窗帘留下一道缝隙,以便迎接明天的第一缕阳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