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的界限。很多界限不是外在可见的,而是存在于我们内心。外在的界限固然阻止了我们的步伐,内在的界限更让人不敢越雷池半步。可是一旦你下定决心,跨过界限,推到那横亘于心中的那堵高墙,也许你会发现异样的风景,异样的美丽。

沈从文小说《边城》里的翠翠,顾及着祖父的感受,严守着男女之防,将对二老的爱恋深埋于心,化为梦境。二老面临着来自家庭的巨大压力,却始终无法获知翠翠的真心,最后负气离乡。爷爷死后,翠翠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只能痛苦的哭泣。现在的她只能守着渡船,等待着二老的回来。而二老,“也许明天就回来,也许永远也不回来。”界限让一对爱人咫尺天涯,让爱情变成了明日黄花。界限只能留下“侯门一入深似海,从此萧郎是路人”的无限遗憾。

东汉平定西域的定远侯班超,年轻时为了生计,在衙门里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。这种类似小公务员的工作安安稳稳、波澜不惊。只要循规蹈矩,人生会安逸而平静,它的界限就是要人没有个性,安于现状。而班超却志不在此,所谓“饥冻虽切,违己交病”,他志在大漠黄沙,他意欲挑战自我,他要为国立功,他也要封妻荫子。而这些都被那界限死死的封锁着。终于有一天,他扔掉了手中的笔,投向了那充满挑战的人生。他成功了,为我们留下了“投笔从戎”的典故。界限常常是英雄的试金石,唯有坚忍不拔者方有勇气跨过。

外在的界限,不难跨越;心灵的界限,很难逾越。狄金森的小诗《篱笆那边》里,篱笆那边的草莓即使再诱人,越过篱笆也是不被上帝允许的,而孩子的心却永远在篱笆那边。其实所有的界限不都是篱笆和围墙吗?其实所有的进步不都是突破那些篱笆和围墙吗?亚当偷吃了禁果,放有了人类的历史。科技的进步,来源于对传统的一次次的颠覆。文艺上的众彩纷呈无一不是艺术家们不落窠臼、标新立异的成果。

陶潜写道:“既自以心为形役,奚惆怅而独悲。悟以往之不谏,知来者之可追。”意识到了心灵的界限,意识到了它对自己的束缚,我们有什么理由听之任之,让自己变成了井底之蛙,安于那一爿天空。甚至如蜩与学鸠般自足于那小小的树林,还要嘲笑那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鸟。跨越了界限,本身就是一种升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