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的辞典里,老班,即班长这类名词被我归为“统治阶级”,而我们这些“小人物”很自然地成为“平民阶级”。对于“统治阶级”的老班们,从来只有敬而远之。为什么呢?因为老班一向会很“准时”地在你犯错的时候“从天而降”,把你抓个正着。然后在量化积分表上给你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“-3”“-5”。

我们的老班其实也不是阎王爷,下课时经常和我们开个玩笑,皮一皮,闹一闹。令人生畏的是上课,特别是地理课和自习课的时候,他一边瞪着两只眼睛看下面有没有窃窃私语的同学,一边单手捏着粉笔倚在黑板边。随时,或是一根“飞镖”飞来,砸在正在说话的人的书本上;或是二话不多说,直接记上那些已经提醒了多次的人的名字。

这样的双面老班,叫人哭也不是、笑也不是。

但真正令我改变对他看法的,是两个周以前的事儿了。那件事令我意识到,为什么在那么多学霸如云的班长候选人里,他一举夺魁。

那次,班主任杨老师下达一道“旨意”:挑12个人,晚自习后检查1-6楼各班的门窗是否锁好,楼灯是否关掉,设施是否完好。我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,一楼,六楼,跑来跑去,多好玩。

然而,事实证明,我太年轻。

累死了!要知道,爬楼梯从来都不是件容易事儿,特别是对于我这种趋于肥胖的人来讲。不一会儿,老班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楼梯口,领着我们前往走廊尽头。“干什么啊,你看你们把我们班刚拖的地踩成什么样了?你们七年级几班的?”一个大姐姐,突然在我们背后大声地责备。老班见状,呀,大事不妙,三十六计走为上策,溜!于是,领着我们一群人上了五楼。背后传来气急败坏的怒吼:“想溜?你们这人怎么这样儿啊?”

老班听了,心里似乎十分不安。他不停地搓捻着双手,在原地走来走去,还不时叹气。过了一会儿,他问我们:“不如去道个歉,给他们班里地一拖,不就OK了么?”我们听后,面面相觑,默不作声。几个人干脆找借口溜了,只剩下呆愣着的我和老班。

“没义气!”老班的脸沉了下来。

他下定决心,长吁一口气,“噔噔噔”下了楼。我承认,我无耻地退缩了,只是静静地站在楼梯口看着下面。

老班一脸腼腆与青涩:“抱歉,大姐姐,刚才踩脏了你们的地,要不这样,我给你们重拖一遍怎么样?”没想到,刚才盛气凌人的大姐姐竟然温和地笑了笑:“那是吓唬你呢。没事儿,你看,我又重拖干净了。好了,时间不早了,快回去吧,免得让父母担心。”

听了这话,我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。老班走上来时,我觉得我简直是醉虾子,丢人。因为我的逃避,因为我的懦弱。

若果你问我老班大名,那么告诉你,老班姓毛名联轩,兼职地理课代表。

我们真的,为我们班而感到骄傲。

因为这样一个严肃而幽默勇敢的老班。

因为这样一个美丽的老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