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日熔金,染醉了半片天空,云霞叠浪,瑰丽似锦,仿佛风打翻了的颜料,美的惊心。日子里的诗意,渐渐的,在黄昏中升腾。

“纱窗日落渐黄昏”,泛黄的阳光透过窗台,轻洒在屋内,夕阳的余辉拂在那台老旧的缝纫机上,也照着那双在缝纫机前忙碌的手。

“外婆,你又在做衣服啊。”童年的我将头凑在外婆身后,看着外婆在缝纫机前忙碌。“是啊孙子,先去玩,一会儿衣服做好了给你穿。”外婆操着一口家乡话,慈爱地对我说,“不过我不想玩了。”“那就看外婆做衣服吧。”我点点头,端了个小板凳,在缝纫机旁坐下,聚精会神地看着外婆那双历经沧桑却灵巧的手。那个傍晚,诗意点缀着这个世界。

“嗒嗒嗒……”针尖在衣服上跳着欢乐的华尔兹,在外婆灵巧的手下闪着动人的光芒。那流畅的神韵,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总有说不完的美妙,机械与外婆似乎融为一体,异样地和谐,外婆的手不断地调整布料,脚下却也不停歇。虽然只是单调的“嗒嗒”声,但落在我耳中却有珍珠撒入玉盘般清脆,如那近在眼前却缥缈不定的诗歌。恍惚间,我竟有些看呆了。

倏的,声音戛然而止,我也从痴迷中回到现实。“孙子,试一下吧。”我从外婆手中接过一件洁白的衬衫,穿上身,外婆往后站了几步,点点头:“行了,孙子穿什么都好看。”外婆那双深邃的眼里似乎闪着光芒。“夕阳无限好”,如此诗意岁月,在记忆中流淌。

时光流逝,岁月无言。在那段生活中,外婆不知道给我做了多少件舒适的衣服。而每次缝纫机转动之时,我都会搬个小椅子坐在缝纫机旁,听着,那亘古不变的音调,而我知道,那一件件衣服里,都充盈着满满的爱意。

最后一点余晖,在前院的天井里慢慢敛去。

随着我的渐渐长大,外婆做的衣服早已不穿,而现在,缝纫机被束之高阁,旧物不言,时光惊雪。只有外婆还偶尔用它缝补一些衣服。每当这时,我也会坐在缝纫机旁,踩踩踏板,重温那童年日子里的诗意时光。

多少个日落黄昏,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。可童年的日子,在过往深处,总是明灭难消,渐渐婉约成了最美的诗意。